古色古香的街道上走起来,我们大概买了很多东西,很多并不需要的东西,比如一打体恤,两件睡衣,四双皮鞋和一把伞的什么的。我们拎着这些东西在N市的大街上走,就象鼻子贴在商店玻璃橱窗上面的小孩一样,我们手里抱着一只新娃娃,但我们还要。同时我们不停地吃东西,各式各样的小吃,但有一点它们完全相同,它们都要放在油里炸,我们吃了无数炸鸡腿,炸里脊肉,炸香肠,最后我认为我的胃已经变形了,我想如果梅茜再让我吃,即使只是一小杯可乐,我也会断然拒绝,我说,不。
“再吃一串鸡翅膀吧。”梅茜果然说。
“不了。”我说:“我什么也吃不下。”
她严肃地看我:“你要学会享受生活,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所以如果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就要痛痛快快地没有任何顾忌地享受它,也许以后你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可是我再也吃不了,即使它是一种享受我也吃不下。”
“吃吧吃吧。”梅茜鼓动我。我犹豫,然后下定决心:“好吧,就来一个,只要一个。”摊贩愉快地扔了一支翅膀进去开始炸,梅茜放心走开去,很快地拐了个弯儿,不见了,我有些着急,我怕我们会在陌生城市失散。生翅膀在油锅里吱吱作响,发出心满意足的声响。“好了吗好了吗?”我不停地催促他,往梅茜消失的方向驻足眺望。“怎么还不好,你要把它炸焦了。”我说。
摊贩马上瞪大了眼睛,就象受到屈辱一样。“你看你看。”他说,举起一把钢叉迅猛地叉向那团翅膀,油花四溅,立刻就有很多血水冒出来,我没有想到一只翅膀里会有那么多的血,我吃惊地看着那只瘦弱的鸡翅膀。摊贩嘴里叼着烟,烟灰飞快地洒向鸡翅膀,就象胡椒粉一样,纷纷扬扬。
在我们频繁买东西的同时,我算计着与梅茜轮流付帐,那让我很费脑子。虽然她比我有钱,我仍然相信她的钱来得并不容易,不不,你们一定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始终认为她的钱是再也干净不过的了,我只是不想白白地用她的辛苦钱。
我们从一个巷子口出来,来到了一个公共汽车站。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住哪?”我说。梅茜说:“这样好吧,我们上公共汽车,我们在车上沿途看去,我们看到的第一个饭店是什么,我们就住在那儿。”
我们看到的第一个饭店是N市饭店,于是我们飞奔下车,我们穿越过丛丛人群,我们从车厢的中段来到了后段,我踩了一位N市小姐的鞋,她用N市方言骂我,当然我要下车,我来不及顾及其他,直到我下了车,我看见了那张最典型不过的N市女子的脸,那张脸上最生动的嘴仍然在骂骂咧咧,我仰着头看她,打了个呵欠,等待公共汽车慢慢地启动。旁边的梅茜用最纯正不过的普通话温柔地冲她喊了句:“你这个呆B。”
我吃惊地看着梅茜:“你刚才骂她。”
“是吗,可是她骂你。”梅茜说:“当然我用N市方言回敬她,我的口音有问题?”
我们过马路,我们来到了N市饭店,我们要了一间上房,可以这么说吗?我们要了一间上房。我开始洗澡,我想着下午能睡一觉,但是梅茜坐在另一张床上不停地打电话,我不知道她打了多少时间,我在梅茜发出的娇柔声响中睡去,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的房间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
梅茜介绍我们认识,男子是她的要好同学桉,女子是她要好同学的女朋友,名字叫叶,他们是一对。
现在是下午,梅茜要好同学的女朋友叶抱怨说他们还没有吃中午饭,当然我们也没有,但是我们不饿,梅茜提议说我们到一个集市上去逛逛,随便吃点什么吧。上午我们已经把那个集市的角角落落都逛到了,我想提醒梅茜,但我知道梅茜说这话一定有她的想法,她并不蠢,于是我一言不发。
我们四个,又重新地走在了那条街上,已经有很多见过面的店老板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们走着,那一对互相偎依着,一路缠绵,起先梅茜还与她的同学桉说话,后来每次梅茜靠近桉要说话的时候,叶就很温柔地把桉拉了过去,脑袋靠在桉的肩头上,眼睛动情地注视着桉的胸膛。几次三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