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不清楚?这不是死背教条,列宁的每一句话在现在都有具体内容。比如说:‘考虑该社会和其他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你想想中国现在的社会与其他社会之间的关系,就有很多内容嘛。”
“你说中国现在谁是先进阶级,能讲清吗?”
江啸雄辩的气势一下被打住,他盯视着妻子,又蹙着眉阴冷地沉默半晌,然后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回过头严厉地说:“别人不清楚,我们应该清楚。”停了一会儿,他咄咄逼人道:“机会主义,无论是左倾机会主义,还是右倾机会主义,都是短命的。‘文化大革命’是一个极端路线的破产,历史也会使另一种极端路线破产。”
“好了,你说说该怎么引导吧,他们马上就该来了。”华茵劝慰似地说。每当江啸这样严厉时,她就像是被威慑了一样,变得温和服从。
江啸看了看妻子,他不想收住自己的话,但客人确实要来了。他踱了几步坐下了:“对这个潮流,它的指向是很清楚的,我就不说明了,要采取的完整策略,主要是六个方面…”
“你不要讲那么多了。就讲最具体的,对待他们四位该怎么个方针?”华茵看出丈夫的不快,笑了笑“待会儿我好配合你啊。”
“不能只简单地鼓动他们乱闹。”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江啸微微瞪起眼。
“要看时机,一步一步来,慢慢推进。”
“简直是乱弹琴。”
“那…”
“记住:两条。一条,要引导他们理论上清楚,要有思想上的力量,透彻,抓住本质,这样才能有震动。另一条,要继续调动他们的情绪,要让他们敢讲话。最好敢讲到他们政治上迅速被打倒的程度。”
华茵一时感到十分惊愕。
“你以为中国目前这个以改革为旗号的形势能靠什么行动挡住?没有力量能挡住。只有靠它自己的物极必反。靠它尽快走到头,一切对立面都被制造出来,成熟起来,才能否定它。”
“那你还让他们去挡干什么?”
“不明白了吧?领导现在这种形势的人,你越反对他,越反对得有理,他越是激进,越要硬干下去,这就是加快他走向极端。这是一。二,你反对得有理、有力,在社会上会有反响吧?这是什么?这就是制造和成熟对立面。他们几个人讲话被打倒,一大批敢这样讲话的人被打倒,这又是什么?也是制造和成熟对立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