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有事,忙了点。”他连忙解释。他怎么能不关心女儿?这么鲜嫩的女儿,站起来比他还高,眼睛黑亮黑亮的,周身都闪着生命力的光亮,女儿是他的太阳。她一回来,家里就一切都亮了,若是晚饭后女儿挽着他的胳膊在楼下散一会儿步,他简直幸福极了。他一边走,一边能觉着旁人都注视着女儿,也看着他。女儿的光亮照亮了他,他不那么干瘦矮小了;照亮了四周,路旁的松墙、草坪、花圃,都更活灵可爱。
“爸爸,您最近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老发呆啊?”女儿审视着他。
“爸爸能出什么事,咱们往下讲吧,这道题…”
“爸爸骗我,你就是出事了,我能看出来。”
“没有,真的没有。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窘促地解释着。
他感到了女儿那越来越怀疑的目光,他感到了自己的不自然,额头渗出了细汗,他不会在女儿面前撒谎。可他的事能让女儿知道吗?女儿是父亲的太阳,父亲也是女儿的偶像。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知道。…
家里来人,他陪着客人在门厅里谈话。客人走了,他回到自己房间。女儿默默地站在床边。房间已经被她打扫过,他早起胡乱叠就的被子女儿已整理得整整齐齐。不知为什么,女儿的目光有些异样。
“怎么了?”他问。
女儿垂下眼,紧紧抿住嘴唇,没说话。这时,他看到了床上的那份打印材料,他昨晚塞在枕头下面的:“关于曹玉林利用职权窃取他人科研成果的调查”
他困难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女儿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下头,好像在想什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太阳没了。屋里黯然了。
自己是怎么了?刚被提拔为处长一年,就弄成这个样子?兢兢业业了几十年,谦谨小心,从无纰漏,怎么就糊里糊涂犯了这么大错误?
应该往回想想…
报社记者来建工局,在景立贞的办公室。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膝盖上打开着笔记本,还带着那种刚当上记者的稚嫩。可他却在这两个年轻人面前抬不起头,像是老师面前被训问的小学生,低着头不断用手绢擦着使眼镜下滑的汗水,困难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要了解“沙桩技术”的整个发明过程。这是一项在沙性土层上建筑时对地基做处理的新技术,能为国家节约大量资金,提高工效及质量,荣获了国家科技发明二等奖。
他本人对这项重大发明有何具体参与和贡献?在设想的萌芽阶段,他是五人中的一个,并非主角。后来,他提拔为处长,对这项发明再没有任何具体参与,当然他还支持。这就是如实的情况了。
可为什么,最后他倒位居获奖发明者的首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