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什么？”李文静看着女儿的模样，到有些蹊跷。她发现被下压着什么，翻开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里面是条换下来的衩。

“没有。”

“总应该更积极些。”

“我有害怕。我该不是小孩儿了，是吗？”

“就是不好。”女儿又抬起看了看母亲。

“为什么？”

“当然不会。这是人人会有的。”

“又来给我说教？”李文静又笑了。在这个家里，她惟有和这个大弟弟能推心置腹地谈些话。

“怎么不好？”

“我让你离开古陵的想法并没有变。”李海山依然背对着李向南。

“我以后就不结婚。”

“当大人可不好了，还要结婚、生小孩，可麻烦了。”

“是这样。你慢慢就长大了，该成青年了。”

房间里很静。李文静坐在靠窗的二屉桌前，在灯下翻着一长篇小说稿。

红红坐在床上低着，神情有些慌。

“结婚不好。”

“爸爸，我这几天还要和您好好谈的。”

夏夜似温又凉的微风习习来，轻拂着她松散的发。她伸手拢了拢，到自己的发麻一样燥，尽在温的夏季，仍无一丝泽。她又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燥的，松弛的，不到什么弹。她心中照例漾上一近似麻木的惆怅。她扶了扶镜，眯着恍惚了一瞬，一丝自嘲的苦笑。她的心都发了吧。她用意念把周都“想”了一遍，能到整个都是那样麻木疲乏。作为一个女人，她已觉不到自己有什么的活力与冲动。她才三十九岁，但似乎已不再企望男的拥抱了。她麻木的与情甚至厌恶文艺作品中任何这方面的描写。然而，她却常常渴望着能和一个相互理解的男说说话。

李向南把屋里扫视了一下，一切照旧。还是两张一样的单人床相对放着；还是两张一样的二屉桌，李文静的一张靠窗，红红的一张靠墙；还是那两个一样的书柜，母女俩一人一个。老房了，墙也显得有些灰暗。所有的家连地方都没移动过。

李向南慢慢站了起来。

女儿很快睡着了。她背靠桌坐着，久久端详着女儿，竟没有注意到李向南走了来。

“我还能忙什么？”

“，你的生活应该有变化。”

“不知。”女儿声音很低，她抬看了看母亲“妈妈，别人会不会说我？”

“红红，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脸怎么这么红？”李文静站了起来。

“什么叫‘

“你也说我说教？”

“有什么可变的？”李文静淡然一笑。

“红红，你什么呢？”李文静回过。

“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人有时候的最大苦闷是没有一个能相互说话的朋友。

“我刚从爸爸屋里来，看见你这儿亮着灯。，你想什么呢？”李向南问。

“傻丫。”

她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随便写上了“前所未有的现实主义”一行字。她通常一边看稿，一边就这样简单着札记。既为着看完和作者谈，也为着写稿签时有个大概要。后，传来女儿红红的响动，不知她在什么。接着又去了一趟，是到院里上厕所去了。回来后又打开箱拿衣服，像要铺床睡了。

“我给他送去一篇文章。”李向南坐下来“，你还是每天忙着看稿？”

“没想什么。”李文静勉笑了笑“你跟爸爸又谈了谈？”

“你要有思想准备，我还会教训你的。”李海山转挥了一下手，说。

“妈妈，我不愿意当大人。我大了，你就该老了。”红红把轻轻抵在李文静怀里。李文静抚摸着红红的发。女儿的发是泽柔的。她心中既充满母的温情，又漾起女人的怅惘。

“你来例假了？”她面对着女儿在床上坐下。

那目光使李文静沉默了。女儿是从母亲那儿得到的教训。

她低下随便翻看了两页稿纸，这小说尤其加着她的郁闷。小说描写了几个单的知识女生活。在写女人的苦闷上，这小说表现了前所未有的现实主义。

红红把埋得更低：“妈妈，我是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