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她走动起来飞舞的裙祉,象还魂的蝴蝶。有很多小孩子,脸上聚集着蛋白质,注意力只放在星星表、滑雪老头或者红绿书包上,有很多十六七岁的孩子,染着头发,坐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抽烟、调情,薄荷看了他们很久,服务生不知道去哪儿了,餐厅里有很多烟雾,每个人都把烟雾吸进鼻孔里去了,有很多单独的男人或者女人,撕咬着鸡块和鸡翅,腾出头来看这两个女人,她们没有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她们的眼睛空空荡荡,她们大概是要找什么人吧,但她们好象什么也没有找到。
薄荷只觉得很丢脸,这样来来回回地走,象要演示什么似的,薄荷停在了地中央,看着芳玫上了楼,一会儿又下来,拐进了地下室。
薄荷推开了玻璃门,站在台阶前的平台上,没由头地笑了笑,仰头看天,天已经阴了,暗色的人影在商业街上缓慢地移动,广告灯都亮起来了,象是给满脸疙瘩的街道上了一层厚粉底,什么都好看起来了。
芳玫终于出来了,站在薄荷旁边,什么也没有说。
“你是不是还要去迪斯科广场找一遍?”薄荷说:“我真不明白你忙忙碌碌地窜上窜下到底是要找什么,一切都物是人非了,现在我看这些曾经喜欢过的地方和做过的事情却觉得它们喧哗,嚣张,并且使人厌倦。”
“我出去之前,你还记得吗,我们抽了一整包皮尔卡丹,餐厅里不让抽,我们就坐在露天餐室抽,外面还下着雪,我们的手指冻得通红,我们抽了一支又一支,只到雪下到这么厚…”芳玫比划。
薄荷却有些不耐烦了,幅度很大地倾过身子看钟楼上的钟。
“我要走了。”薄荷说。
芳玫急了,说:“你陪着我嘛,景峰走了,你也要走。”
“我有一大堆事。”薄荷说:“真的。”
“好,你再陪我去吃一碗乌冬面,我就放你走。”芳玫说,眼睛认真地看薄荷。
薄荷有些心动,很想陪着芳玫去吃这碗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念头更强烈些,薄荷只想及早回去,洗干净身体,躺在昏黄灯烛下喝杯茶,好好地睡着,薄荷很想立刻就实现这种舒服。“不了。我还是要走了。”薄荷说。
“我只盼着你走出去十步远就跌个大跟头。”芳玫恶狠狠地说。
薄荷吃惊地看着芳玫,眼睛睁得很大。
“你知道吗,始乱终弃这个词汇,薄荷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发展好,这一切,你和景峰,混乱的性,你所说的爱,你的生活,你生活中那么多男人,你所有的一切都和你的脑子你的所作所为一样,一片混乱。我知道你和景峰,你们都不能给对方将来,你们注定要分开的,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