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呼吸的声音,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的脸都有些怪异。我们觉得很丢脸,两个二十二岁的女人,我们站在农村,我们看见了两只狗,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它们在交配。
然后我们灰溜溜地逃走了。
小媚争取到一种名字叫做一叶红的台装专卖,我们的店很快就在各处开出来了,总之,这是一个充满了漂亮女人的城市,这些女人永远都没有衣服穿。
一叶红是一种很奇怪的品牌,一叶红的内衣永远都是古怪的,你找不到那种家常穿的内衣,如果你经常看毛片,就象发现一叶红从毛片上剥样,一叶红的设计师是一个很大的剽窃犯,他们什么都要剽窃,包括颜色和花样。那些内衣很省布料,它们只是一块花边,两道细缎带,但是它成为了一条内裤。穿着它的女人会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穿,但这正是她们需要的。
一叶红的职业装却很保守,它们遮住了肩,遮住了胸,遮住了大腿,什么都遮住了,但它们卖得和内衣一样好,那些买内衣的女人同时也买套装,她们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很矛盾,她们裂变成了两个,直到出门,又重合成为了一个女人。
男人们说,穿着超短裙染着头发的女人其实最难上,她们可以和任何男人眉来眼去,却不和任何男人上床。
而那些穿着文雅衣服的女人们,她们往往会干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比如滥交,偷情,还有通奸。男人喜欢文雅的女人。
我们的每一家一叶红专卖店都有ShoppingCoffee,有时候我会去我们的那些店转转,我看见了那些文雅的女人们,她们喜欢摩卡咖啡,她们坐在一起,轻声地交流性经验。
小媚还把我们的店做进了一些商场和Bar,即使只要一个杠子,一个柜台,甚至角落里的一个摆设,小媚不择手段地实现一叶红的全面进场。在一家外商俱乐部,我们看到了王晓,王晓却是这家Club的中方经理,我们立即认为王晓的酒窝不很讨厌了,我们都是很势利的女人。
我和小媚不再频繁地搬家了,但是我们频繁地在外面吃饭,小媚在饭桌上的表现就象一个妓女,尽管我相信她不会跟任何人上床。小媚向一个男人抛媚眼,桌子下面的脚却去撩另一个男人,小媚忙得不亦乐乎,小媚让每一个男人都认为他即将和她上床了,或者已经和她上过床了,然后小媚的事情就办成功了。
小媚你要忙死了。我说。但我对这些熟视无睹,我是一个没用而且也没心没肝的女人,我的眼睛看着一盘烙蜗牛,它们长得很不好看。
小媚笑了笑,说,其实还有些别的,男人不仅仅喜欢女人,还喜欢钱。
14、做旗袍穿。裁缝说,琵琶盘扣,葡萄盘扣,葫芦盘扣…
我走到裁缝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光。
你是谁?裁缝说,好象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然后裁缝跳到房间里去了,翻了半天,捧着件软缎面的东西出来了。
压箱底的好货啊。裁缝说,诡秘地四处看。
我看见了一件酒红云纹的旗袍,我抚摸着那些手工做的针脚,它们象蜈蚣脚一样,凹凹平平,长长短短。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压箱底的好货?
你见过几件旗袍?裁缝的脸很难看,还很沮丧。
明婆房里的旗袍多得是。我说。
裁缝的脸顿时大变,哇哇怪叫。跳进去抓门板,却在走熟了的门槛上绊了一跤,糊了满面的烂土,他居然也挣扎着爬起来,只顾抓住门板支上去,我吃惊看着他跳来跳去,只一会儿工夫,光秃秃的门板就竖在那儿了。一个八十岁老头,身手居然那么快,象只成精的猴那样跳来跳去。我怔了一怔,然后上去敲门,门里面好象没有人,老猴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敲了好一会儿。
戏弄戏弄老人家蛮好啵。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在旁边冷眼看着,说。
你也会说戏弄。我笑了一笑,说,你在外面念书的?礼拜天才回辛庄?
你到辛庄来做么啵?小子问。
写生画画什么的。我迟疑了一下,说,伸了个懒腰,看远处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