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叶文,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早点回去吧。唐小宛说完,关掉了电话。
唐小宛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女人头发散乱,眼睛里充满了郁闷,象一个年纪很大的妇女,皮肤都有些松弛了。唐小宛看了很长时间。
唐小宛上床前又看了一眼李泉,李泉还睡着,姿势都没变。唐小宛缓慢地掀开毯子,躺了下来。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凉。李泉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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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末的声音非常遥远,小宛,你来接我吗?我要回来了。
什么?唐小宛把着话筒,一时间怔了。
我能够回来真是万幸。末末说。我终于能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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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唱机里放的什么?末末说,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唐小宛摇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嘴里在嘟哝什么。
末末又打了个喷嚏,说,有人想我了,而且非常想,可一定不是我的阿根廷情人,他有老婆孩子,家庭美满,如果说他的感情平均地分给了老婆孩子,还有剩的给我,谁他妈会相信?即使是剩的。我被戏弄了。末末平静地说,再精明的女人也被戏弄了,女人还是要自立的好,什么都有了,名声,钱,臭男人的感情也不会看得太重要了,还是要为自己活,除了自己谁会可怜你照顾你真正为你着想呢。
当然,当然要自立。唐小宛应对。
末末满意地点头,男人孩子,都会牵扯住你生活的轨迹,让你不得不去做一个平庸女人,如果是心甘情愿的,男人又一心一意地待你,从侍弄家庭和孩子里寻到了趣味和满足,那才是值得的,如果他又不把你看得重要,把你当黄脸婆了,你还苦苦地为他守什么呢?无论如何都是女人的错,从古到今,几千年了,是这样,一直这样下去。
对,非常对。唐小宛喝了一口啤酒,说,那你现在回来做什么呢,酒吧又被你卖掉了。
我做什么?末末瞪着眼睛,我现在倒是很想出去找一条狗。
什么?
坐在这儿等你的时候我看了张报纸。头版广告如下:我宠爱爱,体毛金黄,大眼睛,灵俐活泼,昨日晚于锦绣花苑走失,目击及提供信息者,重重重谢,无工作者可解决上岗。另附爱爱写真照一张。注意,无工作者可解决上岗。
哈哈。唐小宛响亮地笑了一声,锦绣花苑一定都挤满了下岗工人,每个人都出去找那条大眼睛狗了。
末末脸色一变,唐小宛你说这话真恶心,你倒轻松,每天都有米吃,如果都象你们机关一样,吃得好住得好,薪水有保证,奖金也不低,又有各种各样节前年前分发的东西,一杯茶一张报纸的清闲,谁他妈还要出去找一条死狗啊。
唐小宛一怔,低声说,末末你也知道的,我早已经辞职了,李泉也不是机关里的男人,他为他那摊烂公司忙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我们活得也不轻松。
我又不是针对你。末末别过脸,咬牙说,可那条狗一定是被放到高压锅里煮熟了。
什么?
我痛恨那条狗,痛恨极了。
唐小宛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阿根廷男人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你完全变了个人。
我变了吗?末末勉强露出一丝笑,我比你坚强得多了,我一直在考虑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很好。
还记得我去阿根廷前吗,你问过我,有过和男人做爱的时候突然忘记掉他的名字吗?尽管你很爱他。其实,这种现象很普遍,它叫做过渡性全面失忆症。
唐小宛埋住头笑。
他妈的,就象阳萎一样,它现在居然又叫做勃起机能障碍。末末又说。
唐小宛忍住笑,说,我的问题不是这样,你记错了,那很不同,我是这么问的,末末,你有过和男人做爱的时候却想着别的事情吗?
是吗?末末惊愕地望着唐小宛。
它们是两个问题,绝然不同,我的问题是我很爱我的丈夫,可我一丁点儿也不想和他做爱,每次我都象被撕裂了那样痛疼,我的思维出去了,我想着别的事情,痛疼才会减轻,可到最后这成为了习惯。
你的身体有病。末末坚决地说。
我身体没病,我都查过了。
我也曾经这么认为,我以前一直以为你的脑子有病,可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看着你健康地成长,谈恋爱,发表言论,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于是我现在怀疑是你的身体有病,可能你患了某种炎症,因为痛疼,痛疼越来越强烈,每一次都不能缓解,所以你开始厌恶你的丈夫,即使你曾经爱着他。
算了吧。唐小宛摆手。
这样。末末想起什么似的,你应该找个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