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晨，自行漂liu在她面前的天安门广场浩dang奔涌。一个骑车的年轻人从yan前一晃而过，神态很像一个她熟识的人，她脱口叫了一声，扬起手。那人回过tou，疑惑地扫了她一yan，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认错人了。那位骑车人友好地笑了笑，走了，走了一段又回过tou远远看看她。黄平平觉得有趣地笑了笑，回家走。

一进胡同口，碰见父亲正在散步。一个中年人骑车而过，放慢速度向他打招呼：“黄老，您遛哪？”黄公愚正在想心事，这时停住步，反应地问dao：“是。你干什么去？”等着对方到跟前来停车说话，对方却只是招了一下手“您遛吧，我不下了。”“啊，啊…”黄公愚不自然地点点tou，怏怏地看着骑车人远去的背影。

“爸，您愣什么神呀？”黄平平问。

“呸，”黄公愚收回目光，往地上唾了一口“势利yan。”

“人家怎么势利yan了？”

“以为我就要退休了，不掌权了，就连车也不下了。”

“人家可能有急事，不下车应酬客tao了，现代作风嘛。要不，见一个下一个，还走得动吗？”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个礼拜三也有这么一回。我这不是拘泥小节，他这个人品质就不好，趋炎附势，连一丁点古人的dao德都没有，没良心。”

“爸，您再遛遛吧，我先回家了。我今天得开始接二姐guan家了。”

黄平平早听够了父亲没完没了的唠叨，赶忙找个借口脱shen。

“你们今天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我要召集协会的人来商议大事。”黄公愚在后面嘱咐dao。

迎面碰见大姐夫曾立波正汗气腾腾地领着两个儿子跑步。“跑，jian持，不许停下来。一点毅力都没有？”曾立波原地跑着，回tou冲小海大声训斥着。小海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chuan着，惊惧地朝父亲看了看，又跑了几步，实在是跑不动了，chuan着气放慢了步子。“咬咬牙，跑。听见没有？在学校捣luan有劲儿，跑步就熊包了？”

“大姐夫，又早锻炼呢？”平平笑着打了个招呼，她怕暴躁的大姐夫又打小海。

“啊，一举两得，既锻炼shenti，也减少点家里卫生设施的压力。”

黄平平心中一笑，不由得看了看胡同口的公共厕所。

一进院子“卫生设施”正在发生每天早晨必有的jin张。赵世芬在厕所间外面冲里气汹汹地嚷dao：“你快点好不好？小薇憋不住了。你不会到外面公共厕所去上？”

“你让她先用痰盂吧。”卫华在里面尴尬地说。

“谁倒啊？你倒？你倒也不行。你快点。”

这是大家ting里让人难堪而又不可避免的冲突。

黄平平去找夏平，商量一下星期天的伙食。

院子里又发生了洗衣服的矛盾。洗衣机每到星期日照例搬到院中央的水龙tou旁，现在赵世芬又冲秋平嚷开了：“不是规定好星期天一家用一个钟tou洗衣机吗？”

“是。”秋平忐忑不安地看了看这位与她同龄的嫂子“这个星期天lun着我们先用了。”

“先用，也不能洗小件啊。”赵世芬看了看放在盆里的衣裳“不是规定的，只有洗大件、洗床单才能用洗衣机吗？”

“平平和二姐今天早晨说了，洗什么都可以，不超过一个钟tou就行。”秋平小心地解释“你要急着洗，先让你洗吧。”

“什么叫让啊？倒像是我破坏规定了。只让洗大件，是爸爸定的，到底谁说了算？”

小华的房门打开了，他睡yan惺忪，烦躁地冲院子里嚷dao：“你们别吵了好不好？一大早又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又不是疗养院，哪有那么安静。”赵世芬的话又尖又刺。

小华瞪着yan气得说不上话来，砰地把房门用力关上了。

“哼，就会摔门。”赵世芬冷蔑地撇撇嘴。

“你们不要吵了，”chun平走过来劝dao“不guan是爸爸的规定，还是夏平、平平的规定，都不是绝对死的，你们互相照顾着就行了。我看，还是an平平她们的规定办吧，爸爸也不了解实际情况。”

赵世芬一下冒火了。她知dao在这个家里数chun平和小华对自己最有看法，她也就对他们最没好脸se：“到底谁是一家之长啊？是爸爸的话算数，还是别人的话算数？”她的嗓门很高，有意让黄公愚听见——她不知dao黄公愚在外面散步。

小华气冲冲地又开门chu来了，把一个方凳往院子中央用力一放，把录音机往凳上一放，an下录音键：“你们吵吧，嗓门大点。录录你们的jiao响乐。”

“小华，你这是干什么？拿回去。”chun平劝dao。

“她们觉得好听，录下来让她们天天听。”小华嗓门也高了。

黄平平过来了，后面跟着夏平。“嫂子，”家中只有她一个人叫赵世芬嫂子“用洗衣机作zuo些规定，一是为了把时间lunliu开，二是尽量节约些电，咱们家电费太高了。”

“为了节约电，爸爸才规定的只允许洗大件啊。”赵世芬一yan看见刚